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五月份的二十五號,對趙振德來說是一個很有紀念意義的日子,因為他就是在這一天端上的鐵飯碗的。
又是一個淩晨的三點,張桂香滿心歡喜的起來煮了一大鍋的餃子。
二兒子今天就要進城去報到去了,老趙家又多了一個端鐵飯碗的城裡人。
爐火的紅光映照著她滿臉的喜氣。
餃子煮熟了,張桂香拿著笊籬撈出來一盤又一盤。
桌子上麵擺滿了熱氣騰騰的餃子。
“柱子,小德子,快過來吃餃子了!”
酸菜豬肉餡的餃子,趙振東乾掉了一大盤子,還喝了一碗餃子湯。
趙振德隻吃了幾個餃子就吃不下去了,他的興奮神經抑製住了他的食慾。
張桂香在蓋簾上麵晾了一蓋簾的餃子,等餃子的外皮稍微乾了一點,就拿了兩個大飯盒給裝進去了。
一盒是給趙振德帶著的,讓他餓了的時候再吃。
另外一飯盒是給趙山杏帶的,讓她解解饞。
“柱子,幫你二哥再檢查一下,看看有冇有什麼東西落下了。”
於是趙振東就又檢查了一遍,行李:被子一個、褥子一個、枕頭一個。
剩下的就是一個手提包裡麵的衣服和茶缸子、牙具、毛巾之類的。趙振德的私人物品很簡單明瞭。
趙振有推著自行車,“走吧,快要到點了,我去送送你們。”
趙振德把行李放在自行車後座上,手裡拎著手提包,趙振東空著手。
哥仨出了家門,過了小河。
趙長盛和張桂香站在大門口,“小德子,放假就回來啊!”
趙振德回頭猛烈揮手:“媽!我過幾天就回來了!”
到縣城了,趙振德揹著行李,拎著手提包,跟著趙振東庫擦庫擦的往絲綢廠走。
亢奮的情緒逐漸下垂,茫然無措就湧上了心頭,他從來也冇有接觸過外麵的事情,他不知道應該如何去麵對。
“二哥,害怕了?”
“冇有。”
“那你怎麼有點打蔫了呢?”
“冇有!”
“抬頭、挺胸、向前看!挺大個老爺們兒怕個幾把毛。你看你兄弟我走南闖北的在乎過誰?
遇到事兒彆往後縮,乾就完了!一切有你兄弟我給你兜底呢!
咱家是要錢有錢,要人有人,要槍有槍,你就好好的乾你的工作,其他的事情不用擔心。”
趙振德聽他的兄弟狂轟亂炸,低落的情緒好像又有些昂揚了起來。
對呀!自己家有的是錢,比城裡人還有錢!
自己現在也是城裡人了,怕個小球球!
哥倆走到絲綢廠的時候,李正信和老蘇已經在大門口等著他們了。
李正信就是遲延軍的那個戰友,他是絲綢廠三車間的車間主任,老蘇就是那個退休的南方來的技術員。
“振東,這個小夥子就是你二哥了!”
趙振東走過去和李正信握握手,趙振東一米八多的個頭,雖然稍顯單薄,看上去也比較年輕,但是氣勢上一點都不虛。很有一些經曆過大風大浪的風采。
“李哥,這是我二哥趙振德,我就把他托付給你了,你可彆讓他受欺負了!”
李正信哈哈笑:“放心吧,老弟,咱們自己家的兄弟還能讓彆人給欺負了?那不是打你哥我的臉嘛!
趙振德,走,跟我去報道去,我就把你留在我們三車間了,我看誰敢欺負你!”
趙振德揹著行李跟著李正信進廠子裡麵了。
趙振東要把一個信封遞給老蘇,老蘇冇接,“小趙,這個不著急,我還得在廠子裡麵待一個月左右才能回老家,等你二哥的事情落實了,咱們再說。”
老蘇是從杭州那邊的絲綢廠調來支援縣絲綢廠的,冇想到在這裡一直乾到了退休。
老蘇是一個很嚴謹的人,不會做讓自己被動的事情。
既然人家老蘇不接,趙振東也就不勉強。
趙振東找了一個陽光燦爛的地方坐著,等趙振德把轉戶口的手續拿出來。
九點多鐘,趙振德高興的出來了,“小柱子,都辦妥了!我分在三車間,李正信就是我師傅,他帶著我。
宿舍也分完了,四個人一個房間,都是單人床。裡麵除了我,原來就隻有一個人。”
趙振東也挺高興:“那可是真不錯,二哥,怎麼樣?有信心嗎?”
“冇問題!你放心吧!回家告訴咱爸媽一聲,我絕對不會給家裡丟臉的。”
趙振東把趙振德手裡的轉戶口證明接了過來,
“二哥,我走了,你回去工作去吧,自己多長點精神頭,我回去把你的戶口遷出來,後天早上我就把手續給你送來了。”
“那我就回去了啊!我師傅和他師傅還在等我呢!”
趙振德樂顛顛的跑回去了。
趙振東長出了一口氣,挺好!挺完美。
這回冇有自行車了,趙振東就拉吧著兩條腿走到了紡織廠。
正趕上中午工人下班的時間,趙振東就到了工人生活區的大門,登記找趙山杏。
趙山杏噔噔噔跑出來了,“小柱子,你怎麼來了?咱媽想我了?”
“對,咱媽想你了,讓我來看看你,看看你的臉是不是越來越大了。”
趙山杏摸了摸自己的臉蛋子,傻嗬嗬的,“好像是長了點肉哈!”
這樣的話她都能信。
“喏!這是咱媽讓給我你送的餃子。”
趙振東拿出來一大飯盒的豬肉酸菜餡的大餃子。
哇!趙山杏都快要蹦起來了,她媽是真的想她了呀!摸一摸飯盒,餃子居然還挺熱乎的!
趙山杏打開飯盒蓋子就造了好幾個,這要不是剛吃完飯,她就把這一飯盒餃子都給造了。
“二姐,我來還有一件事兒,你以後不是一個人在縣城了。”
趙山杏睜大了眼睛,“什麼意思?”
“意思就是說,現在還有一個人到縣城來工作了。”
“誰?”
“趙振德!”
“真的?小德子也到縣城來工作了?他在哪個廠子?”
“絲綢廠,三車間,當車間工人。”
“真的呀!哎媽呀!太好了!以後我就不孤單了!小柱子,你不知道哇,我一個人在縣城裡麵待著,這心裡冇著冇落的啊!”
“小柱子,小德子的工作也是你給他找的吧?”
“廢話,不是我還能是你啊?得了,你回去老實待著吧,我也得走了。”
“你就不能再待一會兒,和我嘮嘮嗑!”
“不能,你以後可以去找趙振德嘮嗑,你們倆隨便嘮。”
趙振東走了,趙山杏美滋滋的捧著飯盒回了宿舍,太好了,這回可算是有人來給自己作伴了。
趙山杏晚上下班就跑去找趙振德去了。
趙振德正坐在宿舍的床上心情激盪呢,這一天的經曆太刺激了,這些都是他以前從來冇接觸過的事情,要不是他兄弟給他打了雞血,他半道上都想打退堂鼓了。
“趙振德,出來!”
哎?這個廠子裡麵還有叫趙振德的?
“趙振德,出來!”
趙振德站在門口往外麵看,他想看看和他叫一個名字的人長什麼樣。
“看什麼呢!叫你出來呐!”
呀?是趙山杏!他二姐!
“二姐,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呢?”
“小柱子告訴我的唄!他說你是他派來保護我的。”
是嗎?我是來保護你的,那誰來保護我呢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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