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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兒呀,兒呀!快長大~啊,長大掙錢給爹花,爹要有了錢,給你買糖豆,還給你買一個……”
“滾蛋!上一邊去!”
趙振有在他兒子旁邊唱歌,給他兒子洗腦,被張桂香拿笤帚疙瘩給趕跑了。
孫傑在旁邊尬笑,這幾天她們兩口子在自己家的屋子裡麵,冇少乾這事兒。
趙山杏和趙振德都進城當工人去了,還都成了城市戶口,吃供應糧了,趙振有和孫傑兩口子能不眼紅嘛!人都是有上進心的好不好?
但是他們知道,他們倆眼紅也冇有用,拖家帶口的人家城裡不要你,誰也冇有辦法。
可是當不成城裡人,兩口子不甘心啊,一天八個小時,又發工資,又發勞保的,還有那麼老多票,眼氣不眼氣!
夫妻二人仰天長歎,誰能告訴我,應該怎麼辦?
天無絕人之路,辦法都是人想出來的,活人不能讓尿憋死。
兩口子開始擺弄趙小寶,“小寶寶,你三叔再來看你的時候,你要笑一笑啊,你笑起來多好看呐,你一笑你三叔就稀罕你了。
等你長大了,你三叔也能在城裡給你找一個工作,那樣你就是城裡人了,爸媽也能跟著享福了。
來,小寶寶,笑一個給爸爸媽媽看看,嘴角翹翹的,眼睛彎彎的,對,就是這樣的。”
趙小寶的小臉兒被弄的像一個小地瓜蛋兒。
然後趙振有就在旁邊哼哼,希望他兒子從小就能記住:兒呀,兒呀!快長大……。
結果老哼哼,哼哼順嘴了,被他媽發現了,捱了兩笤帚疙瘩。
趙長盛下地穿鞋,這樣的場合他不適合在炕上坐著了。
眼不見心不煩,出去溜達一會兒也不錯。
隻是趙振有這個孩子,還是經驗不足啊。你心裡就是這麼想的,你也不能說出來啊。長大掙錢給爹花,這也太直白了吧。
自己什麼時候說過這樣的話?
你可以換一個說法啊,你說望子成龍、盼子成才什麼的,多好?
趙長盛揹著手,順著小河邊往前溜達,剛走出去不遠,就遇到了迎麵而來的崔家成。
“長盛,我正想上你們家去找你呢,冇想到在這遇到你了。你說說,你們家是不是又應該乾點什麼了?”
趙長盛不知道:“我們家應該乾點什麼?”
“長盛,你跟我倆裝呢?你這可就有點不地道了啊!你二兒子的戶口是不是又起走了?”
趙長盛恍然大悟,請客唄!他和張桂香還真的就冇想起來這碼事兒。
“老崔,等我回家合計合計,定下日子了,我就去告訴你,怎麼樣?”
“行!那我可就等著喝你們家的喜酒了啊!不過長盛,咱們哥倆真得好好嘮嘮了,你說你這不打鳴不下蛋的,怎麼就把閨女和兒子都弄城裡工作去了呢?這次你不能說又是孩子他舅給找的工作吧?”
“怎麼不能說?本來就是孩子他舅給找的工作,這回是她三舅。”
這個她三舅,指的是小雨她三舅,冇撒謊,很誠實的。
老崔很佩服:“行,你們家孩子的舅多,隨便那個犄角旮旯裡麵都可能有一個舅。我也不跟你扯了,走了!”
崔家成走了,帶著滿肚子的羨慕,這個趙長盛也不知道是走了什麼狗屎運了,日子好過了不說,兩個孩子還都進城當工人去了。
趙長盛也冇心思溜達了,請客是一個很麻煩的事情,請誰不請誰的都是個麻煩事兒。大操大辦的誰也辦不起,家財萬貫也冇有那麼乾的。
趙長盛回家坐在炕頭上唉聲歎氣,“桂香,我剛纔出去遇到崔家成了,答應他要請客了。”
“請唄,老康家不也請你去喝喜酒了嘛!”
“老康家才幾個親戚,加上小隊的人才兩桌。”
張桂香皺了皺眉頭,自己家的親戚是不少,“咱們家也按兩桌請,把小隊的人和你們家的人定下來,剩下的就是我們家的,有幾個就算幾個吧。”
張桂香把調定下來了,事情就好辦了。
小隊的幾個人加上趙長盛的兩個哥哥算一桌,另外一桌就張桂香的幾個表哥了,表弟什麼的都冇排上號。
到了請客的這天早上,趙振東騎著自行車去接趙山花。
趙山花現在還不知道趙振德進城工作的事情。
“小柱子,你說的是小德子也進城工作了?”
“是啊,這不咱家今天請客,咱媽叫我來接你嘛!”
“你等會兒。”
趙山花現在有點暈頭轉向。
“你等我捋一捋的。”
捋唄,就那麼點事,一會就捋明白了。
“小雨、小老二,老舅接你們上姥爺家去吃好東西啦!”
“好哇,好哇!”
兩個小孩兒樂得直拍手,小老二現在也懂事兒了,知道他老舅說的是什麼意思。
趙山花捋完了,“小柱子,是你給小德子找的工作吧?”
“對。”
那冇問題了,冇有什麼可問的了。
趙山花給兩個孩子捯飭了一下,乾乾淨淨的。
“小雨,你上前麵坐著,大姐你抱著老二坐在後麵。”
趙振東在自行車的前杠上安裝了一個小木頭座,小雨坐在上麵。趙山花抱著她兒子坐在自行車後座上,趙振東一陣猛蹬,就把她們娘幾個給接到家了。
一共就兩桌人,菜式也簡單。
燉吧、燉吧,炒吧、炒吧就得了,也冇有什麼高口味的。
張桂香抱著孫子在孫傑他們的屋裡麵躲清閒。
趙山花到了,就去幫孫傑忙活。
趙振東把小雨和小老二領到了趙振有他們家的屋裡。
“姥姥,姥姥,我們來看小弟弟了!”
小雨帶著她們家的小老二脫鞋就爬炕上來了。圍觀趙小寶。
小寶在他奶奶的懷裡,看見來了兩個和他是同類的小孩兒,就高興的手舞足蹈的,嘴裡還噢噢的直叫喚。
張桂香抱著大孫子,看著外孫女和小外孫,感覺很有點意思,一個人居然能同時又是奶奶、又是姥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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